我最被人關心的問題是「替你媽媽工作的感覺是怎樣?」我的答案總是:「不錯」。但是大家真正要問的是,我如何能在一個辦公樓大廳的玻璃櫥櫃裡,擺滿了幾乎快放不下獲得琳瑯滿目亞裔社區和主流社會各種獎項的這樣一位光環漣漪的媽媽的陰影下工作。事實上,打從我上小學以來,我一直在英文版的NWAW和中文版的西華報工作,幫忙在報紙上貼訂閱客戶的地址標籤,好送到各個讀者手中。在媽媽下期的博客中就有一張我小時候和哥哥及表兄弟們在報社工作的存檔照片。
在獲得華盛頓大學商業學士學位後,當時在報社工作的姑媽要遷回香港定居。我決定填補姑媽的空缺,從此開始做了報社裡一切大小事情的工作。我從來沒有想過至今我居然在父母經營的報社已有14個年頭。我在本文中將互換使用「我的媽媽」或她的英文名字「Assunta」來陳述我的故事。
報社就像我的第二個家。早在上世紀九十年代,爸媽就在我小時候聘請了一名小提琴老師,在辦公室裡擔任我私人課程的音樂老師。當時辦公室位於南第八道的414號地址,是現在的Fruit Bliss。令人震驚的是,20多年後我的小提琴老師涉及一椿家庭暴力事件,西華報英文版作了報導。我現在的同事Nancy,在我年輕時教過我中文。現在我幫她處理辦公室的各種雜項事務。有趣的是,我的生活總是不斷圍繞著報紙轉。
在出版報紙的工作外, 我還志願擔任報社下設的一個非營利組織——The NWAW基金會組織。這個組織常年都舉辦年度活動,如《多樣化差異》活動、《有色婦女領導者》午餐會、《青少年領袖夏令營》活動、《亞裔社區傑出貢獻者》頒獎晚宴、《亞裔社區先鋒獎》頒獎晚宴、《彩虹書展》作品活動、《藝術/散文》作品比賽,《兒童民族服裝巡遊》比賽,以及為國際區的非營利組織籌款等。這些活動中的每一項都持續運行至少有10年,且一年舉辦多次。
據我的估計,至少有3,000名學生和成年人從The NWAW基金會組織受益。父母、工作人員和志願者每年如何組織這一切?我還是不能全盤清楚了解,但我很高興能為每項活動做多次的志願工作。許多參與者現在是成功的專業人士。例如,從《青少年領袖夏令營》活動畢業的Jeffrey Lew,在今年8月發起戰爭對抗「學校午餐恥辱——school lunch shaming」事件,籌集資金扛起了支付西雅圖學校午餐債務後,頓時成為全國的頭條新聞人物。聽到所有這些故事,一直都是些真正鼓舞人心的經歷。
我每次穿過辦公室的大廳,都驚嘆於玻璃櫥櫃裡的所有獎品和匾額。很難相信,這一切都是從布殊酒店(the Bush Hotel)的一個房間的辦公室裡開始的。由於技術改進,報紙在過去35年中發生了重大變化,這是值得我讚賞的。星期三仍然是我們的截稿付梓日,星期四仍是我們的出報日。20世紀90年代,我的典型星期三是和同事們在報紙上打印文章並處理廣告的日子。然後,大家會用手工精心在報紙的紙版上規格版面,用膠帶把所有的內容貼在紙版上,待一切就緒,我們打包所有做好的紙版送去印刷廠,這是非常耗時耗工的。當我在小學時,父母會盡快完成當期的報紙,爸爸會早點回家到Jack in the Box店買晚餐給哥哥和我吃。我看著Unsolved Mysteries 電視節目,嘴裡啃著烤的酸麵包(sourdough jack)。媽媽通常會遲些離開辦公室,做最後檢視打理中英文兩份報紙的工作。
如今,我們創建了PDF文檔,並將檔案直接傳輸到印刷廠。35年來還有許多其他技術的變化和改進,包括可以用普通鍵盤輸入中文打字法的電腦,那當然還有互聯網的使用。
回到主題「你替媽媽工作的感覺是怎樣?」通過媽媽,多年下來我學會了適應她的日程安排,並且儘快做完她交待的事。事實上,我們大部份的工作人員也是這樣處理的。而那些無法跟上報社繁忙的週期的員工,最終不得不另謀他職了。
在我們的編輯會議上,如果我們當中的一個人不相信媽媽決定的特定行動計劃是最聰明的,會發生什麼?媽媽會殺了你,還敢偷笑?當然這只是我在開玩笑。媽媽寧願我們把話說出來,也不要保持沉默。她從不想要她的照片或名字被印在報上或在線上,甚至她的滑稽卡通漫畫照也常常是不被她接受,而我們得被迫刪除。我們每時每刻都會在網上偷看我媽媽的照片,取得一點自我的勝利感。
正如媽媽在英文版關於如何處理危機的博客文中寫道:「如果有問題,我們會找到解決方案來解決這個問題。」這就是這麼多年來報紙能倖存下來的主要動力。我們永遠不知道下週將會帶來什麼,但是每週我們都會盡全力,集中精力關注在每一週的報紙。
我要感謝參加西華報和英文姐妹報NWAW 35週年慶典的所有與會者、工作人員、作家、志願者和其他貢獻者。如果沒有您們的支持,我們就不可能仍屹立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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