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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不知道的報紙出版商背後的無趣工作

August 2, 2018 by Lei Pei Leave a Comment

靜雯博客

如欲參看英文原文請瀏覽:nwasianweekly.com, under the opinion section


最近,一位年輕的亞裔女子在社區聚會上表達了她的願望,「我想做你的工作。」她說。雖然我受寵若驚,但她的話讓我感到困惑甚於震驚。

她說她在網上讀了西華報英文版的電子報,知道我做的所有事情……我希望都是些好事。然而,她不知道我必需在採訪後做些「骯髒」工作?從字面上看,那的確是個「骯髒」和「噁心」的工作!

也許,她喜歡我們寫的報導以及對社區的影響,在這方面我們的確是份很重要的報紙;如果她羨慕我們為市長和當選官員舉辦的晚宴,那真是聽起來是個既有趣又令人興奮的活動,不是嗎?如果她欽佩我們獲頒表彰有接近100個包括新聞、藝術和社區服務的獎項,那麼是會令人對我們這家小型媒體公司印象非常深刻的;如果她發現了拜訪我們辦公室的風雲人物(Who’s Who)的人數,包括花式滑冰世界冠軍關穎珊(Michelle Kwan)、奧運會短道快速滑冰金牌得主Apollo Ohno、前州長格萊戈瓦(Christine Gregoire)、駱家輝和現任州長英斯利Jay Inslee等重量級人物,這對很多人來說都是很有魅力的工作!

在過去的幾十年中,我們表彰了社區領袖和有色族裔女性不計其數,這是都是些很重要的活動;超過20年每年夏天我們舉辦《青少年領袖夏令營活動》,這是項非常了不起的成就。而且,我們發表的強有力的社論,不僅去譴責醜惡和醜陋事件,同時也指出了好的令人稱讚的人與事,這對我們來說是大膽的行事,因為一些族裔媒體會迴避這些爭議,不去自找麻煩。

然而,這位年輕女士知道我之前曾收到過死亡威脅嗎?她是否意識到自2017年初以來,我是100%無薪為報紙工作,同時公司營運資金緊張?丈夫也是如此,自2016年來他一直沒有工資單?然而,他是身兼辦公室的電腦工程師、會計師和維護經理數項工作集於一身的人。

小型與大型出版商

像《西雅圖時報-Seattle Times》、《埃弗里特先驅報-Everett Herald》和《塔科馬論壇報-Tacoma Tribune》這樣的大型出版商,要做什麼只要指一指就有助手去做。對我來說,我是一個同時出版中、英文兩份報紙的小型出版商,我能委派誰去做這些工作?只有我自己孤軍奮戰。

大型出版商如果他們的派報員生病會有後備人員頂替,不必親身親為去分派報紙。然而小報社的我們遇到這種狀況,那麼兒子、我和丈夫就得馬上接手上陣,這個情形幾十年來層出不窮的發生,就在上週再次重演,我們得自己在華埠國際區派發報紙。

大型出版商也不需要自己清理骯髒的報紙盒。但是我必需去做。有時,我甚至帶著膠帶和清潔用品來清理令人作嘔的爛攤子。

每天,我在華埠國際區流轉巡行,隨時重新裝滿6-7個報攤。宇和島屋的收銀員都知道我隨身總帶著當期的報紙去填滿報架,然後將這些袋子用來裝她們雜貨店買的東西。

兩年前,我帶著一個計步器來計算我每天走的步數。現在,我不需了,因為檢查報箱的步數對我來說已經足夠超過一天的步數,這是我keep fit的秘訣。

小企業的挑戰

如果每個客戶都能按時付賬單,我們的財務狀況會好10倍。但是,沒有,許多人拖延甚至賴帳數月甚至數年之久。當你給他們打電話時,會得到一些一般性的藉口,比如「真的嗎?我以為已經付了。」、「你們的帳單有錯誤。」、「我們昨天才剛收到帳單啊!」一位客戶通過作弊的手法,向我們展示他送出的支票副本,而事實是銀行証明他從未寄過支票給我們。

大型出版商會增加不付賬單費的利息,但對我們小出版商來說是做不到的。如果加上罰款,大家會詛咒甚至大喊大叫。或許會說為什麼不把這份收帳工作交給討債公司呢?如果你這樣做,亞裔企業永遠不會原諒你。所以,我們必需自己做這些討債的「骯髒」工作。

收討壞賬不是我計劃作為出版商的工作項目,但收取呆帳這對任何企業的生存都至關重要。當客戶打電話給我們請我們去拿支票時,我真的很感激。有次,我走進一家餐館。東主遞給我一張支票說:「我不想郵寄。我想你會到店裡來吃飯。」我很想知道他把這張支票放在抽屜裡有多久了?

大型出版商不需要自己去追債錢,他們有一個龐大的信貸部門,配備了要求立即付款的討債硬漢。對我們來說,幾乎就像軟乞討似的,甚至不能提高聲調。你覺得像那位年輕的亞裔女士會去這樣討債嗎?但這是小型出版商生存的重要部份。

為生意而煩惱

對我們而言要掙扎奮鬥的是為自己和生意創造機會,來對抗大量的數碼媒體。但是,當廣告商說「好,我會登廣告」時,這只是戰鬥的一半。

許多小型企業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放上哪些廣告內容,他們說: 「你來替我們定奪該怎麼寫。」如果這些企業不知道如何表達他們公司的實力,以及他們的服務使命,那對我們來說就不那麼簡單了,我無法確切抓住這些要旨,有時只好陳述狀況了。

大型出版商不必撰寫廣告文案或為生意而煩惱,因為他們擁有整個廣告和銷售團隊。在我的職位上,我同時是客戶的廣告和生意上的顧問,但我們只向他們收取廣告費而不能收取其它額外的費用,我們的服務有時甚至得超過收取的廣告費用和時間。我們得到的獎勵是與社區的關係更加厚實,我們珍惜社區對我們的信任。

在沒有太多廣告的時候,我很高興也願意有機會用英文或中文寫廣告。廣告使出版物更有趣,更具視覺吸引力。我有責任努力工作去拿到廣告,能按時向員工支付薪水,這是他們應得的報酬。

與作者合作

如果工作本身不令人滿意的話,即使是用金錢也不能發揮作用。

一位英文版的自由撰稿人只想寫有可能獲得新聞獎的文章,這是她以低工資和沒有福利為我們寫稿的動力。

然而我們的挑戰是並非每篇要報導的事都令人興奮,而且都是可以獲獎的內容。那麼,作為出版商要如何激勵這些作者,願意去接受他們通常拒絕去寫的這類章?或者你的記者無法在截稿時間內完成報導,因為他們必需去接參加社區活動的孩子。

欺壓

大型出版商不必忍受無禮對待, 如:「你在我的廣告中犯了一個錯誤, 必需為我的生意寫一篇採訪報導,才能彌補我的損失。」,或是「你刊出了錯誤的廣告,必需給我一次免費的廣告和一次額外的免費廣告作補償。」、「如果你們不為我們寫篇專訪報導,我們不會再給你們廣告。」許多企業主只贊成對他們有利的報導,當我們報導不是對他們有利的真相時,就會立即停止廣告,而這個怨恨可能持續十年甚至永遠。

大家想看到更多對我這個小型出版商的虐待事件,我可以寫出更多的狀況……

到目前為止,不知道這位年輕女士是否瞥見了作為西華報中、英文版報紙出版人的我,在一些光鮮報導後得要去做的「骯髒」事,不知道她還想不想要「榮任」我的這項工作?

印刷媒體正在消亡

年輕人從臉書獲得新聞,有些年輕人不關心時事,這是可悲的事實,我無法改變他們的價值觀。

截至今天,我仍然無法找到重塑自我的長期解決方案,我們一直在做的事情根本不是創新。許多媒體都依賴贈款,限制他們做某些類型的報導。因此,這些網點並沒有做與社區相關的報導與溝通。

到目前為止,這位年輕女士已經看到了我們的「骯髒」部份。是的,多年來我一直在做噩夢。我的思緒把那些噩夢變成了冒險。

她還認為我的工作很酷嗎?

Filed Under: 吳靖雯博客, 意見 Tagged With: Apollo Ohno, 亞裔, 出版商, 前州長, 埃弗里特先驅報, 塔科馬論壇報, 夏令營, 奧運會, 州長, 工程師, 市長, 數碼媒體, 新聞, 晚宴, 會計師, 有色族裔, 格萊戈瓦, 滑冰, 社區, 社區領袖, 臉書, 英斯利, 華埠國際區, 藝術, 西雅圖時報, 財務, 關穎珊, 駱家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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