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2月24日清晨俄羅斯總統普京發表全國電視演說,宣告以「去軍事化」及「去納粹化」為名對烏克蘭採取「特別軍事行動」。幾分鐘後,導彈和空襲襲擊了整個烏克蘭,包括烏克蘭首都基輔在內的多座城市及其防衛設施,不久之後俄軍地面部隊從多個方向大規模的入侵烏克蘭,白俄羅斯亦借道俄軍,讓俄軍部隊可南下攻擊烏克蘭首都基輔,戰爭遂全面爆發。
普京原本打算能速戰速決的戰略,但在經過近3個月的軍事攻擊仍無法拿下烏克蘭的原因何在?
軍事上的低估
俄羅斯的第一個錯誤是低估了較小的烏克蘭軍隊的抵抗力和能力。比較而言,俄羅斯的年度國防預算超過600億美元,而烏克蘭的軍事開支剛剛超過40億美元。與此同時,俄羅斯和許多其他國家似乎高估了俄軍的實力。 普京總統已經為俄軍實施了一項雄心勃勃的現代化改革計劃,他可能也相信了自己的一番炒作。
在入侵行動開始時,俄軍在邊境附近部署的戰機數量對烏克蘭空軍有超過三比一的優勢。大多數軍事分析家認為入侵的俄軍會迅速獲得空中優勢,但事實並非如此。事實證明,烏克蘭的防空系統仍然有效,限制了俄軍的機動能力。
俄羅斯認為它只需要部署像特種部隊(Spetsnatz)和空降兵(VDV)這樣的輕裝備尖刀部隊,「就可以消滅少數烏克蘭防守部隊,僅此而已」。
但在入侵行動最初的幾天裡,俄軍直升機對基輔郊外霍斯托梅爾機場發動的襲擊被烏軍擊退,造成俄軍無法使用空中橋樑來投送部隊、設備和補給品。
相反,俄軍不得不主要依靠公路運輸其物資。這就造成了交通擁堵和阻塞點,這些都很容易成為烏克蘭軍隊伏擊目標。俄軍一些重型裝甲車輛偏離了公路,陷入爛泥中,更加強了外界對俄軍「陷入泥潭」的印像。目前俄軍部署的大部份是老式T-72坦克、裝甲運兵車、火炮和火箭炮。
俄國的軍備實力
一些人稱這次戰爭顯示,俄羅斯的軍事力量、戰術戰法,已經落後和衰落了,與美方已經有了顯著的差距。更有人稱,無論俄羅斯這次最終能否打下烏克蘭,其軍事、經濟、政治損失都將是巨大的,俄方已經失敗了。
其實,俄羅斯的軍事衰落問題並不新鮮。從91年蘇聯解體,目前的俄羅斯誕生開始,就已經開始走向衰落了——(除了90年代初)在長達十幾年的時間裡,俄軍很少有新的大型裝備服役;部隊訓練嚴重不足;現役裝備嚴重缺乏維護,甚至被遺棄、逐漸鏽蝕。
一個比較典型的例子是,先進國家戰機飛行員年飛行時間通常在120-250小時,而在90年代俄羅斯戰機飛行員年飛行時間甚至只有20多個小時。2009年80%的米格29戰機出現尾翼鏽蝕現像。其陸軍坦克數量高達1萬輛以上,其實實際服役的也就2000多輛,其他的已經退役或者封存了。
2008年國際油價一度上漲到了140美元/桶。而以能源出口為重要收入來源的俄羅斯財政狀況大好,又由於2008年格魯吉亞戰爭(Russo-GeorgianWar的刺激,俄羅斯軍事發展終於迎來了快速發展期。從2010年到2015年俄羅斯平均每年軍費增長高達20%以上。俄軍新型裝備開始大量服役,老式裝備也得以大量改進。俄羅斯軍事力量,迎來了「中興期」。
2015年,國際油價大跌到了53美元/桶。所以,從2016年開始,俄羅斯軍費開始大跌,而且連跌2年。俄軍新型戰機年服役數量,也下跌到了50架左右,這幾年更是進一步下跌到了不到20架。
所以俄羅斯的軍事中興,是有些短暫的;俄方稱其軍事力量在2020年已大部份完成了現代化,其實相當大的部份是通過升級老式裝備實現的。而在2016年之後俄軍又重新進入了下滑通道——不僅包括新式裝備的交付,還包括訓練水平,以及裝備的維護水平。
俄軍真正更新的主要是「普通」軍事裝備,而關係到其大國地位的大型軍事裝備,比如轟炸機、運輸機、預警機、航母、萬噸以上級驅逐艦/巡洋艦等,則絕大部份都是蘇聯遺留。俄羅斯不是沒有進行新型轟炸機、新式航母、大型驅逐艦的設計工作,但是,受資金限制,這些工作的進度是很慢的。
在新一代裝備方面,俄軍也存在著與世界一流水平脫節的現像。比如在先進戰機方面,俄軍雖然已經服役了蘇57這樣的新一代戰機,但由於其隱身性能只是剛跨入了門檻,服役數量也只有幾架,不要說與中美的對比了,即使與日本、英國等中等空軍強國,也有了不少差距(日本F-35交付數量已經接近30架了)。
俄羅斯這幾年經常引以為傲的,基本是核力量(洲際導彈、核潛艇)和高超音速武器,而這些,在這次的烏克蘭戰爭中,基本用於對北約力量的威懾,對於打擊烏克蘭,基本用不上。而非常需要的用於巷戰的無人機力量,俄軍這幾年雖然有所發展,先後服役了一些型號,但由於剛服役不久,整體數量還比較少。同時,受資金限制,俄羅斯常規的精確制導武器數量偏少,訓練也有所不足。
而且在這次俄烏戰爭中,俄軍為了避免造成平民的傷亡,前期對重型武器、空中力量的限制較多,對烏軍重要軍事目標的打擊不足,對電力、通信等關鍵的基礎設施,更是缺乏打擊。在這種情況下,本已有些衰弱的俄軍,也並沒有充分發揮其實力。
俄羅斯對烏克蘭的軍事進攻,已經進入快100天。網絡上對俄軍的評價,整體也由對其進度迅猛的讚嘆,變為了對其軍事實力、作戰能力、具體戰法的質疑。不少人稱,俄羅斯這次打得並不漂亮——即使考慮到俄軍為了盡量避免對平民的傷亡,打得有些束手束腳,俄軍的進度也有些慢了;這給了烏方喘息的機會,也給了西方大規模援助烏方的時間。
死傷嚴重 士氣低落
俄羅斯為這次入侵行動集結了約19萬大軍,其中絕大部份已經投入戰鬥。但俄軍已經損失了大約10%的力量。俄羅斯或烏克蘭的損失規模目前沒有可靠的數字。烏克蘭聲稱已經擊斃14000名俄軍士兵,但是美國估計實際數字可能是這個數字的一半。
西方國家一些官員表示,有證據顯示俄軍的士氣正在下降,其中一位官員說,俄軍的士氣「非常、非常低落」。另一位官員說,俄軍部隊感到「又冷,又累,又餓」,因為他們已經在白俄羅斯和俄羅斯邊界的雪地裏等待了數週時間,然後才得到入侵烏克蘭的命令。
俄羅斯已經被迫調動更多的部隊來彌補損失,包括從該國東部地區和亞美尼亞調入預備役部隊。西方官員認為,來自敘利亞以及來自其秘密瓦格納集團的僱傭軍也「極有可能」很快加入戰鬥。一名北約高級軍事官員表示,這表明俄軍不得不採取「濫竽充數」做法。
國內反戰情諸
2月24日俄軍入侵烏克蘭當天,俄羅斯國內最少有51座城市爆發反戰示威,抗議普京政府對烏克蘭發動侵略戰爭,俄羅斯警方採取鎮壓行動,截至25日便有超過1,700人被捕,單是莫斯科就有最少940人被拘捕。3月4日,俄羅斯69城市、超過4600人因參加反戰示威遭到逮捕。
俄羅斯有2,000多名科學家和科學記者發表了反對與烏克蘭開戰的公開信。有超過29萬人在change.org上簽名,反對普京進攻烏克蘭。
國際支持
西方正在升級對烏克蘭的支持。措施包括施加更多經濟制裁、在東歐地區派駐更多的軍隊以及輸送更多重武器。西方供應的武器正在源源不斷地運往烏克蘭,大大提高了烏克蘭的士氣。
美國最近宣佈將向烏克蘭額外提供8億美元的軍事援助。除了提供更多的反坦克和防空導彈外,預計還將包括彈簧刀(Switchblade)小型無人機。這種俗稱「神風敢死隊」的無人機可以單兵攜帶快速部署發射,用來偵查和打擊地面目標。
結語
由於戰事持續遠非普京預期,西方官員警告稱普京可能會「以更大的暴力加大賭注」。他目前仍然有足夠的武器,可能會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對烏克蘭城市進行狂轟濫炸。一名情報官員表示,普京儘管遭遇挫折,但「不太可能被嚇倒,反而可能會進一步戰爭升級。他可能仍然相信俄羅斯能夠在軍事上打敗烏克蘭。」
到目前為止, 俄烏衝突事態對烏克蘭人民來說是一場悲劇,但至少衝突是受控的。然而,衝突持續的時間愈長,其擴散的風險就愈大。這不僅是雙方軍事行動的直接衝突。也造成全球經濟的打擊。包括小麥、玉米、大豆,葵花籽油等民生糧食以及原油、天然氣、石油價格飆升。
雖然烏軍頑強抵抗,但如果無法獲得大量的補給,他們也可能「最終彈盡糧絕,寡不敵眾」。雖然相比戰爭剛開始時,形勢對烏克蘭可能更加有利,但烏克蘭仍然在面對強大的不利因素繼續奮戰。